第78节

我颤栗的像是寒风中的缺货鹌鹑。
  因为，姜紫淮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凑过去了，对面那人的话全部收进耳朵中。
  那是非常熟悉的声音，说话的人是，赵剩宏。
  负责我安全的保镖队长赵剩宏，我一直喊他‘赵哥’来着。
  “怪不得那样精准的在街上堵住我施行打击，原来，赵剩宏就是内鬼！他竟然喊老头子为主人？”
  我恍惚间想起遇到63号墓铃的那一晚，看到的赵剩宏像是个诡异的纸人。？
  “难道那不是幻觉？赵剩宏其实就是一只纸人？只不过，这纸人太高明了，普通人万万发现不了疑点，当晚，我被墓铃刺激的目力出现异常，正好观察到了？”
  每一根毫毛都惊的快要从我的体表脱离逃跑了。
  宁鱼茹有办法施展逼真幻术，孟一霜都看不穿的徐浮龙就在我们面前活跃着，那么，远比宁鱼茹厉害的姜紫淮和姜照，控制一只以假乱真的纸人也不是说不过去的。
  我想起姜家庄园中的管家、女佣和一众保镖了。
  “难道，那个给我居住的庄园中，除了我之外，其他人，都是纸人？”
  我被自己想到的事儿给震惊到了。
  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，都是废物！”
  姜紫淮发疯般的吼叫一通，但没有毁坏屋内器物，他就那样揪着头发来回的走着，某刻，忽然拉开一半的窗帘，并打开了半拉窗户，反身关了屋内的台灯，置身于黑暗之中。
  我对他的行为百思不解。
  但不过数分钟，我就理解他为何这样做了。
  “嗡！
  空气忽然震响，阴风大作，等我回过神来，几乎喊出一声‘妈呀’。
  打开的窗户处忽然探出一颗脑袋来，那是怎样的一颗脑袋啊！
  惨白的面孔就不说了，关键是，没有鼻子、耳朵和嘴巴，只剩下两个黑漆漆眼睛，此物脑后黑发随着阴风‘呼啦啦’的飘动着，只一翻身，就从窗户翻了进来。
  这只是刚开始。
  雾气随着阴风而来，弥漫整个房间，紧跟着，又有三只‘非人类’翻了进来，它们有的只剩下半颗头，还有的缺少手臂和腿脚，但无一例外，都没有影子，且身边的雾气中翻腾血红之光，那是血煞，也称之为孽煞，杀过无辜生人的鬼魂，就会带着孽煞。
  这四只形象各异，但都无比狰狞的东西，全部是恶鬼，杀人的恶鬼。
  并排站在老头子面前，它们忽然齐齐的半跪下去，鬼爪子放置于心口部位，显然是在跪拜，这是主人和奴仆的区分。
  “你们，可曾找寻到姜度的踪迹？”
  老头姜紫淮阴着老脸看着四只鬼物，问出这话。
  有个保留着嘴巴的女恶鬼轻声说：“主人息怒，属下无能，整个城市寻找，大海捞针一般，真就找不到他的踪迹。”
  我眯着眼看着这幕，心知肚明。
  宁鱼茹一定是在小旅馆周围布置了隐藏禁制，才没被这帮子恶鬼找到，不然，我们可就危险了。
  “混账，蠢材！”
  老头暴怒大骂，连续爆响中，老头的手掌泛起红光，连着打在四鬼脸上，打的四只鬼翻滚出去，却马上半跪在那里，口中直喊‘主人息怒’。
  “没一个有用的，白养你们了！”
  老头子指着四只鬼大骂起来，半响之后，才收敛了怒气，一挥手，半开的窗扇合拢，窗帘拉上，室内陷入黑暗。
  第100章 尸魂太平间
  无疑，姜紫淮和我一样，具备了夜视能力，黑暗中，他的两只眼睛冒着诡异的绿光，像是一头苍老却狰狞的饿狼！
  “跟我走。”他沉吟半响，下了命令。
  四只鬼静静的排在他身后，乖的像是蠢狗子。
  能将鬼物控制到这等地步，比孟一霜强了不知几倍，这让人触目惊心。
  老头子忽然走向衣柜，我惊讶的看着，只见他轻松的一按柜门，衣柜就滑到了一旁，紧跟着，他又在墙壁上鼓动了几下。
  咔吧！
  那面墙竟然打开了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入口，一节节的石梯向下，不知有多深？
  “原来，这屋子里有机关。”
  我恍然。
  这里可是姜家的产业，自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设计暗道。
  好嘛，真是狡兔三窟，不过，暗道通向哪里呢？
  跟着去看看不就知道了！
  想的再多都不如实际行动，仗着别人发现不了自己，我跟在四鬼之后，紧随着老头子姜紫淮走进暗道石梯。
  身后，入口自行关闭，我似乎还听到了衣柜自动滑回原位的声音，看起来，机关制造的非常精巧嘛！
  黑暗笼罩，好在我不需要光线，一样能够视物，随着他们不停的向下，有些位置是拐角，鬼知道石梯到底多长？
  某刻，终于脚踏实地了，我听到熟悉的‘咔吧’声响，知道是某面墙壁被打开的动静，就急急的透过鬼魂之间的空隙看过去，身躯骤然僵滞！
  冰凉的气息铺面而来，盖着白布、可以推动的不锈钢担架车，一排排的摆在空旷的房间中，不用问，白布盖着的都是尸体。
  这里是医院，那么，停放了死人的地方就是，太平间！
  除了一排排的白布推车，远处挨着墙壁还有一大溜的屉式冰柜，上面都有着编号，不用说，内中也储藏着尸体。
  显然，推车上是新死不久的，而冰柜中是死亡时间较长的。
  整个楼层都被征用为太平间了，面积非常的大。
  不晓得这是处于地下的楼层还是地面上的？我是从暗道而来，无法判断准确的地理位置。
  这地方太阴森恐怖了，正常人不愿接触之所在。
  让我更为震惊的是，远远的，面对某一面没有冰柜的墙壁，一个女人侧对着我们跪在那里，灰色长发散乱的粘在脸上，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，正是姜照。
  要只是停尸间和姜照，我还能受得住，关键是，姜照的身后，站着两具僵尸！
  这就太吓人了。
  一男一女两具僵尸，脸都腐了一大半，露出森森白骨，此刻，它们枯瘦的爪子中都拎着一条皮鞭，随着姜照的惨叫声，沾水的皮鞭接连打在姜照的后背上，血淋淋的伤痕左右交错着出现，显然，姜照正在承受鞭笞刑罚。
  她疼的浑身都在抖，但却不敢反抗，只能无助的惨叫连连。
  但两具面容狰狞的僵尸，隔上十几秒，就是重重一鞭子。
  我忽然理解了姜照为何在停车场待了那么长的时间，且面有惧色，原来，她知道自己会受到惩罚，原因不问可知，必然是因为没能按照原计划的清除掉我。
  虽然，直到目前也搞不懂为何姜紫淮必须要置我于死地，但我的生死，似乎影响到了姜紫淮，且影响极大，这是可以确认的了。
  姜紫淮带着四只如影随形的鬼物，路过一具具盖着白布的尸首，接近了受刑的姜照。
  四只鬼物似乎对此地的环境非常满意，我看到一股股黑气被吸收而来，融入鬼物的躯体之内。
  姜紫淮突然举起手打了个响指。
  持着鞭子的两具僵尸就齐齐停手，并僵硬的对着姜紫淮举起了空着的手，像是在行礼。
  “退下。”姜紫淮淡淡的吩咐了一声。
  两具僵尸将手收回，动作看起来非常的别扭，然后，膝盖不打弯的向后倒着蹦去，到了两个空的推车之前，直直的躺下，黑风一卷，落在地上的白布被卷起来，盖在两具僵尸身上。
  我心头大骇，下意识的左右去看：“难道，这些白布之下，都是一具具僵尸？这地方，是姜紫淮养鬼驱尸之所在？”
  这念头一升起，就宛似附骨之疽，难以驱逐了。
  胆颤心惊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感觉。
  “照儿见过掌院。”姜照转头，仍旧跪在那里，对姜紫淮扣头。
  “免礼，起来吧。”
  姜紫淮板着老脸，毫无人情味味儿的吩咐了一句。
  我心头已掀起了大浪！
  “掌院？这熟悉的称呼。”
  脑中回闪莫十道的形象，我对‘方外’不熟，至今为止，也只是知道夜山阁麾下的那些院子的掌权者被称呼为掌院。
  更恭敬点的喊法是‘掌院大人’。
  “莫非，姜紫淮是夜山阁五院的？”
  “不对，方外肯定不能轻易涉足俗世，那么……？”
  猛然想起宁鱼茹对我讲过的方外秘闻，夜山阁原有七院，被消减掉了两个，这才变成了目前的夜山阁五院。
  莫十道掌控的那个院子也跟着没了，剩下的那个被消减的是，尸魂院！
  “难道姜紫淮就是本该消失的尸魂院的掌院？不是被消减掉了吗？为何还存在？别乱想，没准只是一个尊称，不见得就是夜山阁的尸魂院。”
  自我安慰一会儿，我勉强镇定了心神。
  姜照依从命令起身，不管后背正在流血，真挚的看向姜紫淮说：“掌院，我办事不利，不知这段时间，您可找寻到姜度踪迹了吗？”
  角落里有几把椅子，姜紫淮身后的四鬼滑行过去，将椅子搬来。
  姜紫淮落座，指了一指身旁的椅子。
  姜照微微一礼，这才坐下。
  “很不妙，发动所有力量，目前还没有找到姜度，这人竟如此机警，真的出乎意料。”
  姜紫淮蹙紧眉头。
  “掌院……。”姜照欲言又止。
  “不是和你说过吗，多喊祖父，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？可是对祖父给予的惩罚记恨？”姜紫淮眼中精光一闪，吓了姜照一大跳。
  “怎敢？掌院，呃，祖父，这事确实是我的失职，本以为姜度和您以往使用过的十几个人没什么区别，时间一到自然会死。”
  “但昨天，我暗中去了一趟庄园，找赵剩宏商量事儿时才发现，那小子不知有啥机遇，本该消失殆尽的寿元，竟然延长了？真是见鬼了！”